2017年11月19日星期日

奇遇(痛哭)

因為昨晚難以入睡,是日早上不想起床。

乘車時已經知道自己上傳道課程會遲到。在巴士上看到靈修篇章(主是我的安慰者)。抬頭見到斜對面坐著的女士靜靜躺淚,就想起自己之前在巴士上按耐著哭泣的情況,於是很想安慰她,說,我明白。很明白有時有傷心難過的事情,不知道怎樣跟身邊人說,反而跟陌生人會比較容易開口。但又覺得貿然過去搭話好像很奇怪,於是在心裏掙扎了一會。最後決定坐過去她旁邊,然後開口說,不好意思,我知道這樣好像很奇怪,但我看到你好像不快樂,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,因為我只是個陌生人。

她說沒有什麼,然後說大概只是因為天氣變化,可能自己生得衰,看來要去整容,就覺得很尷尬,以為自己誤會了。然後她跟我搭訕,問我是什麼宗教?我說是基督教,她說,難怪,多謝你。但我沒有什麼事。我就說,原來如此,看來是我誤會了。但因為總覺得她只是不好意思,就用同理心,說,因為我最近都因事不開心,所以剛才以為你哭,就很想過來安慰你,因為大概明白這種心情。然後她就問我,說,反而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跟我傾訴?我就說,其實也沒有什麼,只是有些事情發生之前,我整個星期都很傷心,但到事情真正發生那刻,直到現在,原來自己是會無任何感覺 ,甚至一點都不傷心。她說,這樣聽來(用手指著我心臟位置),你是傷了內臟。這些叫做,肝腸寸斷?我聽到這四個字,明明覺得形容得太誇張,但不知怎地卻覺得十分刺中,然後,在事情發生後的第四天,終於流了幾滴眼淚。

女士就對我說,你記下我電話吧。你在哪裏上班?如果有什麼想找人傾訴我們可以約出來聊天,做個朋友。然後她開始向我敞開心扉。言談之中發現原來自己沒有誤會。大概起初她覺得我古怪,而且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吧。

下車以後因為同路,所以一起走。她問我有沒有吃早餐,我說沒有,打算買一個麵包去上課。她就問我有沒有時間他共進早餐。我考慮了一會,心想反正傳道課已經遲到了,而這個也是滿奇特的經歷,於是答應與她共進早餐。

走經荃灣天橋的時候她突然問我,愛是甚麼?我說 ,愛就是你把他的需要,放在你自己的需要之先。如果說得極端一點的話,就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時候,你會情願遇到的,是你不是他。她說,你說得不錯,但遺漏了重要的一點,就是無私。她說,平日相安無事的時候,你愛我,我愛你,這樣很好。但一旦對方不愛你了,你怎樣能還在他有需要的時候,提供協助?

或許由於她有一個跟我同齡的兒子,而且性格相對硬朗,就跟我語重心長的說,其實你不需要總是站在別人角度,為別人想。你不需要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,你要在意的,就只是自己開心不開心,想不想。因為你永遠不會猜到別人的想法,甚至連他自己,也不會知道自己之後的想法會如何。這是我從多年碰撞掙扎之中得出的結果。及後,雖然她沒有明言,但言談之間就估計她大概是因為身體的狀況而感到難過。本來打算與她一同禱告,但似乎太 chur。於是在分別時,與她擁抱告別的時候,就跟她說,雖然你不信,但我會為你祈禱。

其實我也是第一次這樣與人搭訕,要不是之前曾經在巴士流淚,要不是因為這兩天的壓抑,我大概也會選擇對他的眼淚視而不見吧。本來打算成為安慰者,誰知反而被安慰了。

因為此事,大概心中的石牆開了缺口。上中堂的時候,聽到第一首詩歌就開始流淚。但其時心情也沒有什麼重大起伏,於是很快就平靜下來。中堂完結之後正打算找午餐飯腳,就看見熟悉的 L 跟 WY ,於是一同午餐。午餐的時候分享近況,因為 L 知道大概情況,就問我最近可好?就跟她分享今早的奇遇。

我說其實這個經歷也是滿特別的,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早前的事,其實並不會認識到這個媽媽級的女士。然後又說了一點跟 F 的事情,就開始感覺到有點情緒。 L 就說,不如我為你祈禱吧,就在祈禱中途開始爆發。在茶餐廳聽著流行音樂,按耐著流淚。我笑說這樣也好,因為昨晚祈禱就是跟神說,希望可以爆發一下。WY 就跟我說,其實你現在都不夠爆,你真的不需要這麼抑壓自己的情緒,不需要命令自己哭一會就停。你現在需要的大概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,然後好好爆發出來,不要抑壓內心的感受,不會跟神說你明白這是祂的旨意。如果真的想,就坦白跟神說你想。

我說,他說覺得對我喜歡的程度,不及他那些舊女朋友。WY 就說,其實不能這樣比較,因為她對她丈夫也不能像待她以前男朋友這樣。因為人會長大。在不同階段,對人的愛也會不同。

L 說,其實每段關係都總有 Ups and downs,可能我今天覺得很喜歡你,明天因為吵架了,就覺得很討厭你。最重要的是,你能否認定眼前這個人,就是你繼續走下去的對象,然後堅持。

忍不住說,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。他又不英俊,又沒有錢,又。。然後她們就說,其實解釋不到的。不知何時,那一刻,他觸動了你的心,就喜歡上了。

因為差不多是時候要開會,就收起眼淚。L 跟我說,其實那時夢中的 Mr Right 沒有樣貌,會否因為,這個 Mr Right 是神?因為我覺得這段經歷,令你對神更加敏感,與祂的關係也更加親近。

回教會冷靜開會。今年答應擔當團契組長的職位,其實也有點擔心,不過又覺得一試無妨。開會的時候聽到不同人的意見,也覺得從中學到不少。有時也會想,神是不是用我之前不同的經歷,慢慢改變我,令我學習怎樣去關心人,與人相處,也不要太收藏自己感受。

六點左右開完會,走去搭巴士回家。途中就發現自己有種很想流淚的衝動。於是走到巴士上層,最後一行,靠窗的位置,聽著詩歌,痛哭。

前兩日聽到再感動的詩歌都好像無知無覺,今天卻只聽到第一下的拍子,甚至在走路的時候,就已經開始想哭。

因為到站後還是很難過,又不想帶著這個樣子回家,決定走到爬蟲館門口,當天跟他一起坐的椅子上,繼續哭泣。坐下不久就發現自己終於能夠爆發 。其實也不是說感覺到十分心痛,但就是會按著心臟,放聲大哭。好像幾乎從有記憶以來,都沒有這樣放肆地痛哭。就想,或許見到巴士上女子的淚,就把我心裡的淚形象化。我發現自己終於開始有感覺,可以好好大哭一場。

哭到差不多要回家吃飯的時間,紙巾用盡,就平靜地走回家。走路的時候,想起教會營中得到的, “愛是不做害羞的事” 這句金句,就想,其實神一早已經有提醒。

晚飯之後決定到我們第二次見面談話的地方,再好好哭一場。或許這樣,就總算能夠,開始學會放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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