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1月13日星期一

迴光返照(致兔子)

早上反而能集中精神工作,只是間歇性想起就難過。

下午忍不住預寫了一封分手信,用以安慰情緒,也有心理準備可能會用上。

晚上到附近公園跑步,按捺心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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兔子:

因為是告別,所以容我說一個長點的故事好不好?

小王子在蘋果樹下遇見狐狸,叫牠一起玩。起初狐狸還沒有被馴養,就拒絕。

「什麼叫『馴養』?」小王子問。
「意思就是『建立聯繫』。」狐狸說。
「建立聯繫?」小王子問。
「沒錯,」狐狸說。「對我來說,你還只是個普通的小男孩,就像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。我不需要你,你也用不著我。對你來說,我不過是隻普通的狐狸,和其他千萬隻狐狸一樣。但如果你馴養了我,我們互相就不可缺少了。對我來說,你就是世上的唯一;我對你來說,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。」
「我好像有點明白。」小王子說。

狐狸又說:「我的生活很單調。我捕捉雞,人又捕捉我。所有的雞都一樣,所有的人也都一樣。但是,要是你馴養了我,我的生活就會是歡快的。我會辨認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。其他的腳步聲會使我躲到地下去,而你的腳步聲就會像音樂一樣讓我從洞裡走出來。你看到那邊的麥田沒有?我不吃麵包,麥子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。但因為你有金黃色的頭髮,一旦你馴服了我,金黃色的麥子就會使我想起你。我甚至會從此愛上那風吹麥浪的聲音……」

狐狸沉默不語,久久地看著小王子。「請你馴養我吧!」他說。

「我是很願意的。」小王子回答道,「可我時間不多了。我還要去尋找朋友,還有許多事物要瞭解。」

「只有被馴養了的事物,才會被瞭解。」狐狸說,「人不會再有時間去瞭解任何東西。他們總是到商人那裡去購買現成的東西。因為世界上還沒有購買朋友的商店,所以人也就沒有朋友。如果你想要一個朋友,那就馴養我吧!」

「那麼應當做些什麼呢?」小王子說。

「應當非常耐心。」狐狸回答道,「開始你就這樣坐在草叢中,坐得離我稍微遠些。我用眼角瞅著你,你什麼也不要說。話語是誤會的根源。但是,每天,你坐得靠我更近些……」

第二天,第三天,小王子都在同一個時間來,坐得靠狐狸更近些。小王子就這樣馴養了狐狸。當分別的時刻來到:

狐狸說「啊!我一定會哭的。」
「這是你的錯」小王子說「我本來並不想給你任何痛苦,你卻要我馴養你……」
「沒錯。」狐狸說。
「但你現在要哭了!」小王子說。
「當然羅。」狐狸說。
「那你什麼好處也沒得到。」
「由於麥子顏色的緣故,我還是得到了好處。」狐狸說。

兔子,其實送你上車時已有預感會走到這一步,所以當時不太捨得讓你走,當晚亦沒有睡好。清早看到你的短信時,就知道大概你也想了很久。

雖然還想跟你走更長的路,冬天握着你的手取暖,夏天嬉水擁抱,有許多話想跟你說,許多事情想和你一起體驗,想更加更加認識你,更加更加了解你。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,本來打算至少陪你走到未來。但這從來不是個要風得風的世界。

愈接觸就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喜歡你在意你,其實都不知道為甚麼。或許是因為從你眼中看到的,那個一閃而過的矛盾結合體,幼稚又成熟,單純又深沉,溫柔又倔強,對世界好奇又要抽離,明明在乎又裝作漫不經心,或許因為跟你相處後建立了關聯,有了回憶,就被馴養了。於是你由一個招牌砸下來都砸死幾個的路人甲,變成世上唯一的狐狸。但如果為你放棄自己的堅持,我又知道我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。

價值觀不同大概沒有對錯,只是大家的想法不同。有句話說,在發生關係之前,女人100% 肯定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。但一旦發生關係,她就會開始懷疑,他愛她,還是愛她的身體? 其實我同意親密行為是重要的,所以我們想法的分別只是在於,你認為事情自然在愛情中發生,我認為應該待大家都準備好,在婚姻裡發生。因為親密行為只能進不會退,太快走到最後難免就忽略了互相理解的機會,最後變成親密的陌生人。

原來要分開是會這麽傷心的。或許你是對的,或許這種堅持毫不現實,或許我永遠不會找到願意的人,但我還是想睹一把。很笨是不是?或許你覺得難以理解。但偶爾做些笨事,或許也無妨。我仍然希望相信,只要願意,即使沒有親密行為,一段關係還是能成功。即使會睹輸。

還是欣賞你的坦白,你說自己做不到,亦不能勉強。正如我也做不到。也許這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。因為我也是習慣獨自解決問題苦惱的人,或許不應說些甚麼。我們太習慣與自己相處,有時就不懂表達。兔子,在你覺得不被理解的時候,多聆聽自己心裡的想法吧。如果容許別人進入你的世界,或許,最終就能找到一個能明白你九成的人。

放手很心痛。但即使分別如此難過,我還是興幸遇到你,興幸世上有你這個人存在。正如狐狸在小王子走後愛上風吹麥浪的聲音,我透過你,也看到過不同的世界。從此,看到兔子就會想起你,經過公園會有不同意義,會開始想嘗試吃魚吃辣,走路會避開人多的地方。因為心中曾經有過想念的人,生活彷彿不再那麼寂寞。

兔子,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。病了就乖乖休息,餓了就吃飯,冷了就添衣。不要嫌生活麻煩,因為做人本來就是件麻煩事。但你的存在,總能令誰感到幸福。

你走,我就不送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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