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

昨晚七時左右出門，輕鐵靠站前就看到他站著等候。他問鄙人說不留宿是否因為媽媽有意見。鄙人說主要因為他今天要上機，晚上應該要收拾並有許多事忙，所以倒不如鄙人不留宿但早點去他家。

走向他家的時候，他說其實不太想我去送機，因為他會很辛苦。我叫他不要這樣說因為我會不開心。他向我道歉，說不論誰送他機，他在離境大堂也會覺得，因為他是離開的那個，就好像拋下了一個人的感覺。

我說那麼是否不應該送你？他反問你是否想送？我說我再想想。

然後他說到中五離開到英國那兩天的情況還是歷歷在目。前一天跟媽媽和幾個中同熟友在蝴蝶灣通宵燒烤，然後回家。當天跟送他機的 5A 眾人在市中心 poker cafe 對面餐廳吃飯，然後一同乘車到機場。

到他家看到他已把要帶的衣物分好類，拿出放在沙發上，然後看到整理清單上鄙人名字旁打了勾，就問，我帶好了嗎？他撫著心臟位置，說，帶了。然後幫他一起巻泡泡紙，他笑著評論鄙人觀察力有待改進，然後親鄙人一下。

因為沙發只有一個位置，他就叫鄙人坐在他大腿上。跟他談及 S 和 EK 的事，他說 S 這類女孩令人很沒安全感，如果是他，一開始看到這麼大的石頭就不會開始，因為其他事情都能兩人互相遷就，比如一個喜歡去旅行，一個沒那麼喜歡旅行，就取中道而行，但性格安全感這類是大問題，只會雙方都辛苦。所以即使之前聖誕時理工有個外號比基尼的女子喜歡他，同事亦有點推波助瀾，他也沒有。因為那類女子太多男朋友太清楚男子要些甚麼，所以很容易會受操控。他說那時該女子常跑去找他，他就暗示她“有點嘈”。說那時讀博士時是用兩個耳機堵塞耳朵工作。又說太多話的女子很難控制，我問為何要控制？他說自己的意思是，多話的人本身性格就難控制。

他說覺得兩人相處有甚麼心事不要收藏，可以平心靜氣直接說，那麼他可以解釋。好像一開始鄙人說會不開心這樣沒問題，但千萬不要說話單打。他說所以自己不太想跟同事一起，尤其是在香港，平日只看見工作一面，可以掩飾真實性格。當然，如果認識良久又是另一回事。

問他那麼鄙人有沒有安全感？他說有。問為何，他說因為鄙人少出外交際等。鄙人說可能都是心機女行騙，他說如果這樣，那麼鄙人就騙到他了。又說覺得如果鄙人跟 S 一般交際，應該也頗多追求者。問他覺得自己有沒有安全感，他說一般吧，因為自己朋友圈子算滿廣的，不過除了 Q，也不太想到自己會跟其他甚麼女性單獨吃飯。(本來想說他的某些女性朋友，但最後還是把話吞回去了)

說到他能適應英國生活，但不算喜歡。問為何，答因為當地工作效率慢。幸好現在他新工作位置比較高級，所以可以有權自己做更多事情。說到以前住的屋子潮濕非常，洗的衣服兩天還是一樣濕， 天花牆身有霉菌，要長期開抽濕機，買刺鼻化學物去噴，學到如何處理各種問題。

他去洗澡，提到亦會擔心自己能否應付新工作。鄙人說問題一定會有，而且一定會有適應期，但問題就是用來解決，只要對自己有信心就好。他認同，又說問題就是好的學習機會，如果一切順利就學不到新知識。早點去是去安排工作前期的行政事宜，例如訂購實驗所需物品等。就趁機確認，如果寄東西到大學，是否光寫名字就可以了。

鄙人抱著他，提到自己亦擔心可能不適應新工作，他說到時可以飛去英國，他工資應該養得起我。我說你有沒有問我會否給你養？他說有人出錢出機票會不肯的嗎？我說或許可能沒假。然後就故意說，你走了，我是不是就找另一個？他停頓一下，反問，你是否想找另一個？我說，暫時不想。心裡打算因應他的回答而決定留宿與否。

他說，你先離開一點，我回答這些問題會很緊張。我滑下他大腿，問是否要再遠離一點？他說不用，召鄙人回去，然後沉默。坐在他身上，雙目對視，分開，對視。沉默。

沉默良久。久得鄙人幾乎要開口說，算了。既然這麼難決定，就不要為難。但雖然氣氛久得尷尬，還是叫自己按捺。

然後他問，如果他走了，鄙人是否要主動去找另一個。答，其實可以不用，問，是否要就一起？他說不是，其實無論鄙人答案如何都不會影響他。故以為他還是會說不好。誰知他道，他也想跟鄙人試試相處。

他說起初怕浪費鄙人時間，因為他的時間相對廉價。他預計自己到了那邊生活規律而忙碌應該不會交女友，一來物理系多男生，二來那時在英國讀博士也沒有遇到合適的人。但我在香港不一樣。後來又想，如果不是他，我跟別人一起，而若果那人待我不好，一起三五七年後不跟鄙人結婚，其實也會浪費時間。

問他為何改變主意，坦言鄙人其實對 LongD 沒有信心，所以以為他這次答案仍會跟上次一樣。他裝傻扮懵反問有改變主意嗎？上次好像去了異空間，說的話都忘記了。就決定不迫問，順著他，裝作旅行前的對話沒有發生。

待他決定一起了，鄙人卻開始不確定。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？MC 跟鄙人說，愛裏沒有懼怕，決定了就要相信最終能夠收成正果。但，自己真是愛這個人嗎？不過正如 MT 所說，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，合適與否其實很快就會知道。

於是決定留宿。洗澡後換上他的家居服，讓他幫鄙人吹髮。

在床上依偎聊天擁吻游走時間就過得飛快。發現他肚腰怕癢會整個彈起就笑得開懷。

他說發現了鄙人一件秘密，不知道應否告訴我。叫他快說，他就說，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。他發現，若每次他能預先猜中鄙人的回答，鄙人就會很興奮。後來因為他沒有支取所得，就高興地連吻他數次。他笑說，做對了就能這樣親是不是？答是。

他說若鄙人身材太好會上癮，所以若不好也不錯。他說不會讓自己對任何事情上癮，因為不想失去自己。

早上起床他看著鄙人，說鄙人化妝比較好看，但他比較喜歡無妝的我，因為好像可以看到一切。(心機女暗中表示，因為沒有落妝品，所以所謂無妝，水洗後大概還是餘下一成化妝)

問他爸爸有否發現吻痕，他說沒有。就故意問他之前媽媽發現時會有何反應。他說會不開心說他幾句，但他很少容讓這種事發生，因為雖然吻痕在他身上，但其實是令身邊的女子不好看。問他怎麼總站在對方角度想？他說因為以前無人知道他想法，所以想自己理解別人想法後，盡量滿足對方需求。例如他其實不喜歡出街等人，但會預計最壞情況盡量早到，然後準備體諒對方可能因各種情況遲到。

他說自己聽音樂其實不留意歌詞，只喜歡旋律，所以雖然喜歡跟人分享音樂但怕沒留意歌詞發錯。又說喜歡有人傳新歌給他，因為這樣彷彿多了新玩具。他說手機裡都是自己喜歡聽的歌，陪伴他走路生活。

或許是因為累，或許是因為熟悉感，鄙人感覺這次比上次睡得好。偶爾咳嗽醒來他總會問鄙人有沒有事。

他說這兩次其實比想像中睡得好，因為起初預計鄙人會反瞓等或許不能睡太好，但除了因為鄙人咳嗽上厠所，他其餘時間都沒有醒過。問他是否比自己睡要睡得好，他說是。我說你手臂給我的頭壓住整夜都沒有麻痺嗎？他說鄙人輕所以不怕。

後來聽到鄙人電話鬧鐘響，他就發現之前的 morning call 早了許多。鄙人說早起可以吃早餐，問他那時是調教鬧鐘還是怎樣？他說有時靠鬧鐘有時自然醒。

他問鄙人不怕他會衝動嗎？鄙人好奇反問會嗎？他說其實會，不過要衝動一早衝動了，所以不用怕。

再睡一會親吻一會就更衣回家。在電梯內他聽到鄰居關鐵閘的聲音，就問等待好不好，就等待鄰居後才關電梯門。

回家休息打扮午飯，然後再到他家準備送機。

到站後慢慢走向他家方向，看到他小跑過來，遠看像個孩子。就掃掃他背。他說還以為我上車會發短訊給他，大概是沒看到所以趕下來。

跟他一起用泡泡紙包電腦收拾。其實來回蹲下起來有點累，於是雖然是自願幫忙，還是在他站著思考良久，然後不斷修改收藏方式後開始有點不耐。但後來記起 I 說過的一句，因為伴侶在意所以自己也在意，又想像如果是鄙人電腦，或許都會這樣東想西想，就跟他一同認真思考修改。發現細心認真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。他離開前會把床單洗好，倒垃圾大概是免得鄙人棄置的衛生巾讓家人發現。雖然他一去三年多想也是正常，但想像如果以後一起去旅行然後他慢條斯理才出門大概會躁底。

他問，你會否跟我視像通話，我說會。他說我們時間相差七小時，我十時十一時睡覺的時候大概是他中午三四時，他可以工作時走出去跟鄙人通話五到十分鐘，當去買零食。鄙人說好，叫他真忙的話亦不必每天通話，(扮嘢)說鄙人並非黏貼之人，他笑說他是。

他給鄙人看之前寫給他的短簡，說會當書籤帶走。又確認鄙人地址。收拾時找到我們第一次晚飯的單據，看過以後問可否拋掉。鄙人心裡猶豫但同意。

坐他舅舅車到機場。他介紹鄙人為“朋友”，其實有點介意但又很理解。聽他們談話，知道他媽媽是個多話的人。他又在車上跟婆婆嫲嫲打電話道別。他舅舅問他到那裡其實實際做些甚麼，他說類似 SD 咭的東西。他舅舅又問朋友是送機還是一起去，就回是送機。他提到不喜歡英國的天氣，因為灰灰暗暗，冬天很冷還是吃冷的三文治配咖啡。如果自己煮食也要看室友會否偷食物。

跟他一同拉行李 check in 幫忙合作彷彿合拍的老夫老妻。他說是日混亂幸好有我，但現在到鄙人不確定。鄙人都覺得自己是個很麻煩的女人。

他離境前擁抱親嘴。他叮囑鄙人有甚麼事要告訴他，不要胡思亂想，說現在科技發達，而且他有錢，可以買機票回來，雖然要花點時間。笑回或許他要比較擔心。就目送他離境，直至看不見身影。本來以為自己會哭但又沒有。

其後看到他上機時發了短訊 “love you” 又回收，就知道，或許他發後又覺得此時還太早，有點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