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工之 WFH

是日在家工作。原來辦公室電腦關掉了就上不到 VPN，幸好之前預計第一次使用，或會出現不能連線的情況，作了兩手準備，把要處理的文件發到自己的電郵。

傍晚去正骨。開始不久，正骨師傅突然說，她前夫昨天去世。有點不知道如何回應，但估計她應該是想找個人聊天，就問她還好嗎。她說自己其實都沒有甚麼感覺，因為前夫都離去廿多年，如今某程度上就像個陌生人。

多聊幾句，就拼湊出整個故事。

那時候她跟前夫 50 多歲，前夫跟一個老闆出外打拚，覺得自己賺到幾個錢，認識了一個30多歲的內地女子，然後拋妻棄女。

後來因為生病又好賭，就回港拿綜援。至今仍跟那名女子在一起，前後生了三個兒女，最小的如今只有七歲。患癌病彌留期間，卻不認得其他兒女，說自己只有一個女兒。或許也是當年拋棄後一直愧疚的結果吧。

問她那時會否很難過？她說其實也不算十分難過，只是有點若有所失。就是，一直都在一起生活的人，突然消失了，有種空蕩蕩的感覺。她說最後的最後，前夫都有向她道歉。她嘴裏說已經沒有任何起伏，但聽她提起第三者的語氣，就覺得還是有餘怒吧。她說都有見到那個女子，對方不敢跟她說話。

過不久，她突然又接到一個電話。聽她說孫女在醫院，醫生說應該讓她腦袋休息一下，甚至不建議老師拿學校書本給她，就有點關切又好奇地豎起耳朵，聽聽到底發生甚麼事。

越聽越不對勁。聽到她跟對方說，如今你政府迫我們，那麼我和女兒都會放棄撫育權，就讓她到中途宿舍去吧，我們不會教。聽著聽著，得到大致的輪廓。

原來孫女整天被責罵，覺得在家裏不開心，不想回家。一直有學校社工和各類社工跟進她們家庭情況。後來孫女自殺，政府認為應該要將兩邊隔離一下。外婆認為自己的教育方式沒有錯，覺得小孩又懶又說謊當然要打罵，如果去中途宿舍一定會學壞，那不如她們直接放棄教育。

又聽到她說，會叫孫女自己考慮，如果覺得在這個家不開心的話，那麼到中途宿舍去，她們放棄撫養權，待她長大了再回家。電話中對方勸她，不要直接跟小朋友說不要她，只有十歲的孩子不能自己決定去向。她表示覺得孫女應該有權知道自己的去向。又說，婆婆初時因為不知道你有精神病，不能收刺激，搞到你自殺。。

聽到覺得無言，裝作自己不存在甚麼也不知道。

有時見到她們婆孫相處，也覺得婆婆因為性格菱角脾氣不好，養育孩子的方法不理想，但知道她還是痛愛孫女。想不到事情已經這麼嚴重。但回頭想想，或許似乎又不太意外。每天在責罵環境成長，背負著對方的想法期望，做甚麼都不夠好，會讓人質疑自己的存在價值吧。

就想，生養孩子真不是讓他吃飽穿暖就夠。如何教育孩子，培養他成為心靈健康內心強大的個體，是十分困難的功課。所以並非每人都適合作父母。對這個孩子而言，到底去中途宿舍，還是繼續與家人一起成長會比較好呢？

但作為旁觀者，似乎又沒有資格評論。

縱然婆婆教育方法對孩子造成頗大的心靈傷害，只是於她而言，或許已經是盡她所能提供的最好。譬如她談完電話後，說有親戚指，要孩子讀書，就要把她送去外國偏遠地方隔離，讓她不能隨便與朋友玩樂，很悶沒事做就會乖乖讀書。其實她不是不愛孫女，只是不懂如何去愛。

歸家途中，dating app 的一名男生突然自爆以前劈腿的經驗。起初出於好奇，想聽故事，了解當時人的心態。但聽完了，就突然有種很難過的感覺。想起 C 說，她同事有次跟一群男性朋友聚會，發現在坐所有人都曾經偷食。

其實明明見證著當時 S 和 EK 的狀況，明明知道不過是人性，甚至自己都差點親身經歷。

出軌。小時候以為，肯定是不愛。當然也是不夠愛。但，成人的世界，似乎更複雜一點，參雜了太多私慾和誘惑。

即使彼此相愛，不代表不會有試探，更非保證可以白頭偕老。

或許，開始發現/覺得，原來要找一個，我單單愛佢，佢亦單單愛我的人，同諧白首，看似這麼簡單，竟是如此困難。